“你琢磨不明白的问题,就抛给我来?”
沈仪自嘲一笑,他曾经觉得人皇乃是枭雄,而自己不过是个小人物,各有各的事情要做,各有各的路要走。
但现在,对方撂挑子不干了。
能让人皇将这枚血玉送出来,对方当时面临着何等的处境已经不言而喻。
过了这么长时间,沈仪大概也再无机会见到对方,把这挑子给撂回去了。
“行吧,我来就我来。”
沈仪慢悠悠的站起身子,玄裳在寒风中簌簌涌动。
他认真的将那枚血玉串在了手腕上,喃喃低语道:“你可别后悔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那张俊秀脸庞上已经只剩下了漠然。
“……”
李清风怔怔的注视着宗主。
他突然感觉到了一抹莫名的熟悉,那个曾经在洪泽间,亲手葬送了所有北洪生灵的身影,隐隐约约的再次映入了他的瞳孔。
凤曦和严澜庭几位镇南将军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,赶忙掠上城墙:“难道还没有结束?”
瞧着这架势,事情定然是又发生了什么变故。
“结束了。”
沈仪径直前踏一步,迈入了太虚当中。
羊明礼错愕抬头看去,盯着空荡荡的前方,敏锐察觉到了问题所在。
面对同样的问题,沈仪先前的回应是……应该结束了。
这次,少了一个“应该”。
……
偌大的皇城渐渐恢复了平静。
顾离眼神涣散的呆坐在庭院外,那群真佛已经离开了神朝,听闻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,譬如追捕那位一品以下无人能敌的仙庭钦犯。
留下的大自在菩萨们,也忙着帮朝廷整顿朝纲。
没有人再把守着这座微不足道的庭院,哪怕里面藏着足矣惊天动地的皇气。
因为调动这笔皇气的钥匙,已经被仙庭牢牢的掌控在了手里。
这柄钥匙如今身穿华服,高坐金銮殿内,受百官朝拜,被唤作人皇,它拜入了药王真佛座下,吞了果位道途,会毫无疑问的获得永生……直到对两教失去作用的那天。
世道好像渐渐变得祥和了起来。
就连顾离都没有丧命。
这便是仙佛们难以想象的自信,因为强大,所以宽容,他们可以饶恕一切,因为座下皆是蝼蚁,无人能撼动他们分毫。
但顾离还是不敢踏入这方庭院。
她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走到那酒池旁边,又该怎么告知先皇的亡魂,这神朝变成了什么样子。
“陛下宣见将军,还请将军随我等上朝。”
两个和尚出现在了女人身后,一左一右的将瘫靠在庭院旁的顾离给硬生生架了起来。
红尘生灵对于大教不该是惊惧避让,而应是敬仰臣服,哪怕心不服……亦要口服!
这女人身为神朝将军,又怎能缺席朝会。
“……”
顾离目光呆滞,脚步踉跄,犹如行尸走肉般被拖在长街上,一路跌跌撞撞的入了那深宫。
金銮殿的灯火太过明亮,刺痛了她的眼睛。
满朝文武衣衫得体,整整齐齐的分列两旁,玉石铺就的长阶高处,男人头顶冕旒,威严端坐在那王座之上。
在男人身旁,林书涯换了一身新衫,温文尔雅的立在高处。
仙部已经无存,他自然也不再是什么仙部之首,而是神朝的帝师,兼掌向人间通传仙庭法旨之权。
而在王座的左右,还精心打造了奢美的供台,高耸而宽大,乃至于盖过了人皇。
青烟模糊了凡人的视线,菩萨端坐其间,注视着红尘的一举一动。
“请将军入列。”
林书涯神情温和,言辞诚恳。
两个僧侣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