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逸晨看着林熙言眼下乌青蔓延至颧骨,苍白的嘴唇还结着血痂,心像是被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,疼得厉害。他伸出手,轻轻揽过那副单薄的肩膀,指尖触碰到对方突出的肩胛骨,硌得发疼,那触感仿佛稍一用力,这副脆弱的骨架就能被捏碎。“熙言,瞧你累得不成样子了,咱先回房休整吧。陆沉这边有专业医护照料,咱们在这儿也难帮上忙,别把自己累垮了。”
林熙言微微动了动喉结,本想说些什么,可最终却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。高强度作战后的眩晕感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,他眼前的走廊像是一面被扭曲的镜面,光影错乱。消毒水那刺鼻的气味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,直直地冲进鼻腔。他的双腿像是被灌满了铅水,每迈出一步,都沉重得如同拖着千斤重物,全要依靠顾逸晨用肩膀稳稳地撑住,才不至于向前栽倒。
当路过陆沉所在的医疗点时,忽明忽暗的壁灯在他眼前炸开无数光斑,恍惚间,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场景,看见陆沉浑身是血,无力地倒在自己怀里,鲜血不断涌出,洇湿了他的衣衫,那温热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身上,让他的心猛地一揪。
“要不是他让队长去保护宁舒乐!”突然,一声怒吼如惊雷般在寂静的走廊里炸响,惊得林熙言浑身一颤。只见三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从阴影里气势汹汹地走出,为首的高个男人王猛额角青筋暴起,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,他的作战靴重重地碾过地面的砂砾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“咱们跟着队长出生入死三年,他倒好,一个命令就把队长往鬼门关送!”王猛一边说着,一边撸起袖子,就要朝着林熙言冲过去,袖口露出的旧伤疤如狰狞的蜈蚣,似乎也在随着他激动的情绪而扭曲。
千钧一发之际,副队陈砚的身影如鬼魅般迅速闪出。他一个箭步上前,伸手死死扣住高个士兵王猛的肩膀,战术手套与对方肩甲摩擦,发出尖锐刺耳的金属声。“王猛!现在是什么时候?暗影圣殿的斥候正在城外三十里集结,陆沉还躺在里面生死未卜,你们居然在这儿内讧?”
王猛双眼通红,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公牛,心中满是对队长的担忧与愤怒,他实在无法接受队长因为他人的命令而陷入如此生死未卜的险境。“副队!上次任务队长为了救我挨了毒箭,这次又是为了那个宁舒乐!林熙言明明知道队长……”
“住口!”陈砚突然用力扯开领口,露出锁骨处那道狰狞的烧伤疤痕,那是三年前与暗影圣殿战斗时留下的深刻印记,每一道伤痕都承载着生死瞬间的惨痛记忆。“三年前那次爆炸,是谁把我从废墟里拖出来?是陆沉!但他冲进火场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——‘服从命令!’现在你们敢质疑他拼死也要守护的指令?”陈砚说着,转头望向林熙言,目光锐利得如同猎鹰,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。“林指挥下达保护宁舒乐的命令,是因为那孩子掌握着圣殿核心机关的破解图。暗影圣殿的人正在满世界追杀他,你们觉得陆沉会眼睁睁看着战略要物资落敌手?”
刹那间,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,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王猛原本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,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青白。他的内心此刻正天人交战,一方面是对队长深厚得如同兄弟般的情谊和深切的担忧,另一方面是副队所言关乎大局的任务重要性。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,混着夜枭凄厉的啼叫,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,仿佛是为这场内部纷争敲响的沉重警钟。陈砚压低声音,严肃地说道:“都仔细听着——三小时前侦查兵在西城墙发现圣殿暗纹,他们的渗透部队已经摸到眼皮子底下了。现在内讧,就是把刀子递给敌人!”
顾逸晨紧紧握住林熙言冰凉的手,像是握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,通过手心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鼓励。林熙言感受到顾逸晨手心传来的温暖温度,那温度仿佛一股暖流,缓缓流淌进他疲惫不堪的身体。他微微回握,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