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州的风卷着黄沙,刮过城头已经三个月了。这三个月里,城外的动静像滚雪球似的越闹越大,起初只是草原深处偶尔传来的兽吼,后来变成了夜间隐约的马蹄声,到如今,连白日里都能看到远处草原上腾起的烟尘——那是大队人马移动时才有的景象。
城里的百姓早就慌了。茶馆酒肆里,再也听不到往日的喧闹,取而代之的是窃窃私语和唉声叹气。有人说看到了长着獠牙的妖怪在草原边缘游荡,有人说沙漠里亮起了诡异的红光,还有人说,那些曾经在各州府作乱的悍匪,也跑到凉州来了。
这些传言,不全是空穴来风。
***凉州西北的黑风谷,曾经是个废弃的城池,如今却成了五万悍匪的巢穴。
谷口用巨石和圆木垒起了防御工事,上面插着面黑色的旗帜,旗帜上没有任何图案,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“杀”字,在风中猎猎作响。谷内,帐篷密密麻麻,像雨后的蘑菇,随处可见光着膀子的汉子在擦拭兵器,或是围着篝火赌博喝酒,粗野的笑骂声震得谷顶的碎石簌簌往下掉。
一个身材魁梧、满脸横肉的汉子,正站在谷中的高台上,用马鞭指着台下的人群。他正是这群悍匪的头领,铁柱,如今的他可是今非昔比,在柳林的血肉锻造术之下,他早已经恢复了年轻!
“都给老子听好了!”铁柱的声音像打雷,“再过三天,时机一到,咱们就跟着蛮王和苟族长,打进凉州城!城里的金银财宝、粮食女人,谁抢得多是谁的!但有一条,谁敢私藏,老子剁了他的手!”
“好!”台下的悍匪们顿时沸腾起来,举着刀枪欢呼,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。
这些悍匪,大多是铁柱从各州府收拢来的亡命之徒——有被官府逼反的农夫,有被开除的兵痞,有打家劫舍的惯犯,还有些是商人家养的护院,因为主人被抢、走投无路才投靠过来的。铁柱用抢来的财富和“进城发财”的许诺,把这群乌合之众拧成了一股绳,老兵教他们列阵、拼杀,如今竟也有了几分军队的模样。
“头,”一个瘦高个的悍匪凑到铁柱身边,低声道,“刚才蛮王派人来了,说让咱们明天一早,去草原上跟他们汇合,熟悉一下攻城的路线。”
铁柱点点头,脸上露出一丝狠厉:“知道了。让兄弟们今晚都吃饱喝足,养足精神。明天别给老子丢人,尤其是在那些妖怪和蛮子面前!”他心里憋着股劲,蛮族和妖族总觉得他们是“乌合之众”,这次他就要让这些异族看看,他们悍匪的厉害!
***第二天一早,黑风谷的悍匪们倾巢而出,浩浩荡荡地开进了草原。
远远地,他们就看到了蛮族和犬妖族的营地。蛮族的帐篷像黑色的巨兽,犬妖族的旗帜在风中摇摆,数万异族战士列着整齐的队列,气势骇人。
铁柱勒住马,心里暗惊——这些异族的战斗力,果然名不虚传。
“铁柱头领,这边请。”一个蛮族小头领走过来,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前方的空地。
铁柱哼了一声,催马跟上。他身后的悍匪们虽然心里发怵,却被“进城发财”的念头撑着,一个个强装镇定,紧紧握着手里的兵器。
空地上,蛮王阿骨打和犬妖族族长苟撼山正站在沙盘前。看到铁柱来了,苟撼山咧嘴一笑,露出尖利的獠牙:“哟,铁柱,你的人来的挺齐啊。就是不知道,打起仗来能不能像嘴巴那么硬。”
铁柱瞪了他一眼:“苟族长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,别到时候冲在最前面,被城里的箭射成刺猬。”
“你这老家伙!说话还是那么难听!”苟撼山吐了吐舌头,嘴里带着几分不屑,一人一妖是老相识,开起玩笑的自然是肆无忌惮。
“行了,要叙旧,以后有的是机会!”阿骨打沉声喝止,独眼扫过两人,“王爷的命令还没到,咱们表现的太熟,别让人家看出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