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平国立大学礼堂的檀木讲台被拍得震天响,章太炎雪白的胡须气得直颤。他抚摸着泛黄的《说文解字》扉页,眼前浮现出幼时在私塾临摹篆书的场景,每一笔都如同与古人对话。
此刻心中翻涌着愤懑与痛心,只觉汉字传承千年的命脉正遭受威胁:"汉字简化?这是数典忘祖!每个字都有千年传承,岂是说改就能改的?"他举起书本时,手指微微发颤,"看看这些字,'武'字止戈为武,'仁'字从人从二,一横一竖皆是文化,一撇一捺尽是风骨!"
台下穿长衫的老学究们抚着胡须连连点头,铜眼镜在吊灯下晃出冷光。其中一位老者想起自己耗费十年批注《康熙字典》的岁月,暗自摇头:汉字的繁复工整便是华夏文明的根基,任何改动都是对祖宗的亵渎。而年轻学生们却举着标语牌往前挤,热血在胸腔中沸腾,"扫除文盲刻不容缓简化汉字强国富民"的口号震耳欲聋。戴圆框眼镜的女生攥紧手中传单,想起在浙省老家,目不识丁的母亲连家书都要请人代写,心中满是焦急与不甘:"老先生!全国85%的人是文盲,繁体字笔画太多根本学不会,不改怎么强国?就像'郁'字整整二十八画,乡下人几天都学不会!"
"强国?"章太炎拄着龙头拐杖往前探身,白须几乎扫到前排学生的额头,他想起以前在膏药讲学期间,目睹汉字在异国被曲解的场景,满心都是对文化流失的恐惧,"没有文化根基的强国,不过是空中楼阁!当年仓颉造字,天雨粟、鬼夜哭,这是何等神圣之事......"
"够了!"后排穿工装的青年猛地站起,满手老茧拍得课桌咚咚响。他的眼前清晰浮现出三个月前的惨剧:沪海兵工厂里,不识字的老张把"高温危险"误认成"安全通行",被钢水吞噬的瞬间,惨叫声穿透整个车间。眼眶通红的他悲愤几乎要冲破胸膛:"我在沪海兵工厂干活,图纸上的'齿轮'二字比蚂蚁还小!工友们连'安全操作'四个字都认不全,上个月就因为看错标识,炸死三个兄弟!"他喉结剧烈滚动,心里只剩一个念头——活下去,让更多人活下去,"您跟我们谈风骨,可我们只想活下去!"
礼堂瞬间炸开锅,两方人马争得面红耳赤。就在争吵最激烈时,后门突然被撞开。王莽叼着雪茄大步上台,他的脑海中闪过系统显示的文盲率数据,'话说最近的系统自从建国后,总感觉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,有事没事就给自己来点数据显示'——每三个华国人就有两个目不识丁,这个数字比鹰国舰队更让他寝食难安。表面镇定自若,内心却燃烧着改革的熊熊烈火。他深知汉字简化是强国的必经之路,绝不能被守旧思想束缚。沈秋云抱着书稿气喘吁吁跟在后面,想起自己曾乔装成女工潜入纺织厂,目睹不识字的妇人因看不懂机器操作说明被卷入传送带的惨状,既紧张又期待,生怕错过任何细节。
"章老说得对,汉字是老祖宗的根。"王莽翻开字典初稿,指尖重重戳在"国"字上,想起在通州废墟捡到的半块石碑,上面的"国"字历经炮火仍清晰可见,心中盘算着如何用最有力的话语说服众人,"里面的'玉',代表每个国人都是国家的珍宝。简化不是抛弃,是让更多人能握住这根!就像'邮'字改成'邮',工人师傅贴邮票时能快出半柱香的功夫!"
章太炎哼了一声,想起自己曾在《民报》上与保皇派辩论汉字之美,满心都是不信任:"说得轻巧!'爱'字没了'心','亲'字不见'见',这不是丢了根本?"
王莽扯开军装领口,想起通州那个用树枝写字的孩子。当时他抱着尚有体温的小尸体,摸到孩子衣兜里藏着的半块糖——那是准备写完字奖励自己的。恨意涌上心头,他掏出照片拍在讲台上,声音压的很低:"章老,您可知通州那些被毒气弹炸死的孩子,临死前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?这个孩子写的'家'字,最后一笔没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