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棠凝眉不语。
在这些事上,帝后对她的确称得上是包容了。
可跟她从六岁起就一个儿独居在外比起来,又算得什么呢?
褚嫣哑着嗓子:“先帝和皇后,他们在你身上的态度都很有问题!
“还有你母妃,她从小对你很冷淡!
“哪个母亲会这样?
“你觉得正常吗?
“这所有的不正常加起来,你让我作何解释?就连褚家都要杀你。我的丈夫,他的的确确是被害死的!也是在去往你别邺的路上让我亲眼看到了危机的!
“只有你身上的谜团让我看不透,月棠。”
说到这里,她呼吸也急促起来。
偌大殿室里,她的喘息声显得格外明显。
烛光摇曳之下的屋子,倒有些如梦似幻了。
月棠静默了片刻,说道:“哥哥从服药到死去,前后有几个月时间,哥哥会没有察觉吗?他为什么没说?”
褚嫣对着仅隔一指的她的双眼,咽下唾液,并不回答。
但她的脸上同时也出现了惶惑之色。
月棠逼近她:“你几乎每一句话都在指向帝后对我的用心,哥哥被害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?”
褚嫣咬牙吞了口唾液:“你是来杀我的,是来找我报仇的,我为什么要告诉你?
“难道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?
“月棠,无论我怎么做,我们也回不到过去了,你应该也知道,我不可能把什么都告诉你。”
月棠平静看她一会儿,便站起来,看了眼角落里的月桓,忽而又持剑朝他刺去!
这一剑可非先前那一剑的力道可比,它破空利啸,寒气逼人!
月桓吓得尖叫。
褚嫣惊慌之下也不顾一切扑过去:“你住手!”
剑在离孩子心窝一寸处止住,那母子俩却已瘫倒在地下,神魂尽失。
月棠缓慢地发笑。
褚嫣扯着嗓子回头嘶吼:“你笑什么!他还是个孩子,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手?!”
月棠道:“我笑你让褚家利用了一辈子,死到临头还蒙在鼓里。”
褚嫣嘶吼:“你又胡说什么?!”
月棠看着孩子:“你两次都在护着这个孩子,可见你心里还是看重他。但如果他是褚家的人呢?”
褚嫣顿住,随后从地上爬起来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“你又被褚家利用了。”月棠把孩子拉过来,然后掏出那本籍案:“孩子就在眼前。当了王府几年媳妇,这东西是真是假,你也该辨认得出来。你看看,对得上吗?”
盖着宗人府大印的宗室子弟籍案,啪地丢在她的面前。
当中印有孩子掌印的一页,更是赫然显露在灯下。
褚嫣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,华服之下的她似断了支柱,随着烛光飘摇。
月棠道:“三年里你一直隐瞒我没死的真相,是知道我若没死,就迟早会回来复仇。
“褚家害了你,而你害了我,何况事到如今,你依然因为帝后善待我而猜疑我。我们都是你的敌人。
“你怎么会把我的行踪告诉他们,让他们预先提防呢?
“无论我们两方谁死,谁落败,都能让你称心。
“对吧?”
褚嫣已经把牙咬得咯咯响了。
月棠接着道:“你隐瞒当年尸体非我的事实,期待我去发现他们,足以说明你恨褚家入骨。而如果你知道他是褚家的孩子,又怎么会这般上心?
“你和褚家彼此都知道,双方并不是一条心。
“你的父兄更知道,一心一意爱着月溶的你是靠不住的。
“所以当这个孩子被带回来时,他们一定告诉你的是,这就是宗人府从宗室里过继给你的月家的孩子吧?